状元难缠:长公主殿下请登基第1章 病危回京在线免费阅读
兴安三十一年 京都
春日的暖气带走寒冬的凛冽萧瑟。万物复苏,一片欣欣向荣之意。皇城中却依旧寒冷,像是被那高大的城墙隔绝了外郭城里处处留情的春风。
泰安公主流产病危,边疆医药难求,上奏陛下准许回京医治。这道急奏快马加鞭连夜送入大门紧闭的皇城,惊动了原本已经安寝的大业天子。
大明宫的皇帝连夜起身,派使者急请万星宫大祭司商议要事。大祭司未答,情急之下,使者将少司命请去大明宫。
“少司命姬容,见过陛下。”来人一身尊贵的紫色衣袍,手持法杖,身形修长,仪态翩翩。二十岁左右的年纪,却是一头白发如雪。
“泰安流产,若要回京,可会有什么冲撞?”皇帝披着外袍穿着靴子坐在阶下,身旁燃着一只烛台,手上拿得是一个时辰前从塞北使者那呈上来的奏报。听来人是少司命而非大祭司,眉头不由皱了皱,但事出紧急,他并未过多责怪。
姬容站在殿上,不卑不亢地说:“陛下若想泰安公主回京养身,自然万事大吉;若怕节外生枝,亲派药博士去塞北为公主医治,也是一片爱抚之心。”
“两个月前,泰安驸马刚刚替朕平定的塞北离族之乱,封赏还未定下;如今泰安因小产身子大亏要回京,朕不好当个冷血无情的父亲。”皇帝叹了口气,将自己的想法道出。
姬容听罢,抿唇浅笑了下,说:“陛下心中定然已有主意。”
皇帝仍心有余悸,不由担忧起往事,“可那道卜言.....”
“大祭司多年前为泰安公主的卜言确为大凶,但臣下多年前也曾卜出泰安公主大吉。泰安公主存于世间这二十余年,大业朝是否真如大祭司给泰安公主的卜言那般,陛下是可以看到的。臣下与大祭司,谁是谁非,陛下心中也自有分明。”
姬容这话四两拨千斤,让皇帝想起来最近查到的一些皇后的小动作。
大祭司近来越发狂妄起来了。皇帝眯着眼想。
最近几年来他一直与皇后和皇后的母族走得很近,加之三番五次拒绝自己的召见,心中顿时升起不满。
对比面前这个恭谨谦逊的少司命,大祭司实在是失职。
皇帝斟酌良久后,让少司命退下。
次日早,晨鼓刚刚敲响第一阵。
皇帝下达敕令:准许泰安公主来京医治,公主车驾途经关卡不许设阻,确保公主以最快速度回来。
即便如此,从塞北到京都日夜兼程,也得花去半个月的时间。
这半月,京都的桃花争相开了谢,谢了又开。
终于在嫩绿的桃叶长到拇指甲大小时,一辆颠簸的马车急匆匆地从城郊驶入,车驾前面骑马开路的使者挥鞭疾驰,一路直奔皇城的泰安公主府。
府内
数位医术高明的宫廷药博士站立在室内一侧,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皆对榻上躺着的病人束手无策。
“到底什么情况?快说啊?!”驸马不懂医术,却看出药博士们脸上的无奈表情,原本焦急的心更是油煎一般,连说话风度都丢了几分。
药博士们把要说的话在脑子里反复斟酌,才开了金口对驸马说:“驸马稍安勿躁。如今之际,贵主需要的是静养。是药三分毒性,贵主身子太过虚弱,万不可再用。”
稍后另一个药博士开口补充道,“大补之物也不可服用,贵主此前流产多次,身子久亏未能弥补,补品性烈,贵主身弱,两者相冲,服之好比砒霜。”
“这也不能用,那也吃不得。”驸马担心的要命,摊着手原地转了两圈,倏地膝盖一弯,差点跪在了几位看诊的药博士跟前,恳求着,“还请诸位药博士给我想个救命的法子吧....我...我求求诸位了。”
“驸马,驸马快快请起,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。”带头的那个药博士眼疾手快,赶紧扶起要给他们下跪的驸马爷,安抚道,“臣等定当竭尽所能为公主医治。”
驸马得到药博士的保证才肯起身,嘴里喃喃着:“多谢,多谢。”
泰安公主无药可医的消息被使者带回大明宫中禀告陛下定夺,彼时陛下正与皇后举子对弈。
年轻的皇后在棋盘上轻盈落下一子,对泰安公主回京却没第一时间来大明宫拜见父君颇有微词。
她柳眉弯弯,好奇般地问道:“泰安公主的轿辇仪仗,这会儿也应该进皇城了,怎么还不见来大明宫拜见陛下?”
“驸马着人禀告,泰安在马车里吐血昏厥不能来见先回去公主府了。朕派了几位药博士去看,还没传来消息。”皇帝抬眼看了看皇后,“性命攸关,泰安的身子要紧。至于礼数,等她身子好了补上便是,算不得什么要紧的。”
“是啊。”皇后浅笑,附和着,“泰安公主能有陛下如此恩宠,实在是她的福气。”
“皇后说的这是什么话?泰安是朕的女儿,女儿生病,身为父皇难道不该关心吗?”皇帝不满地反问。
“是。”皇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,立马附和。
前脚刚说使者,后脚使者就带着消息来了。
“回禀陛下,派去泰安公主府的使者传来消息,公主恐凶多吉少。”
“什么?”皇帝一惊,手中棋子掉在棋盘上,打乱了棋局。
只不过是小产,泰安怎么会如此严重?
思考片刻,皇帝作出决定要去泰安公主府,说道:“摆驾!”
“陛下要去哪儿?”皇后见皇帝起身要出去,问。
“朕去看看泰安。”皇帝冷冷丢下一句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....
圣驾一路来到泰安公主府,公主府的管家见着皇帝心中惊恐,面上却不失礼数。听闻使者说明皇帝来意,连忙上前引路到公主寝宫。
寝宫外间,几位药博士斟酌再三,合谋出一个办法——扎针。
细长的针一根一根扎入穴道,床上那人微弱短促的呼吸变得平稳起来,只是脸色依旧惨白,脉象也是紊乱难测。
院子里的奴婢们异口同声喊了句见过陛下。屋内的人知道皇帝来,准备行礼,被进门的皇帝免了。开门见山问:“泰安怎么样了?”
“回陛下,贵主恐怕.....”上前一步回话的药博士欲言又止,未说尽的话被轻轻地摇头代替表达。
皇帝不信,追问,“当真治不好了吗?”
药博士沉重地点点头,说出一个似是而非的原因:“贵主回京太晚了。”
“驸马。”皇帝目光转向在一旁暗自掩泪的泰安驸马,朝他走近两步,拍了拍他的肩头,叹了口气,劝道:“别太伤心了。”
驸马擦去眼角泪水,说话带着一丝哭腔,“父皇.....儿臣求求父皇,救救公主吧。”说着就跪在了皇帝面前。
大业风俗是不兴跪拜之礼的,只在祭祀或辞别父母长辈之时才行跪礼;若有其他行跪礼的情况,要么是回报别人对自己的大恩大德,要么是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之时恳求别人帮忙。其他的,就是平民对天家行礼,也只行躬身作揖之礼,不行跪拜礼。
此时驸马跟自己行跪拜大礼,皇帝如何不知驸马的意思?
“快起来。”
泰安跟驸马一向夫妻情深,如今泰安药石无医,驸马岂能不慌不乱?
扶起驸马,皇帝说道,“朕会想办法,不会让泰安有事的。”
驸马垂泪,数落起自己来:“是儿臣不好,明知塞北苦寒,却还让泰安怀了孩子.....如今孩子暂且不提,大人也......”
“好了。莫要自责。夫妻之间岂能没有孩子?”皇帝耐心地劝导着,此时的他不再是人前的威严的天子,反而像个慈爱的岳父。“怪只怪塞北太苦....”
“呕!”床上躺着一动不动地人突然呕了一声,一片猩红沾在她盖着的被子上。
守着她的侍女急忙从怀里掏出帕子给病人擦血,喊道:“贵主呕血了!”
“快,快把脉!”药博士忙推出一个人去,又道,“把贵主扶起来,不能再让她躺着,当心呕出的血呛到肺里。”
“公主!”驸马几步过去,将躺着的人扶起来倚靠在床头,夺过侍女的手帕给她轻轻擦拭着嘴角残余的血迹。
这突然的呕血令皇帝吓了一跳,他看了眼面色苍白如雪的大女儿,那张与自己早逝的结发妻子无比相似的脸上如今没有半点血色,双眸紧闭,唇色淡到发白,身形消瘦,形如枯槁...一如当年她母亲弥留在世的那最后几日...
一下牵扯到伤心处,皇帝不忍再去看她。嘱咐了药博士几句要尽心治好泰安,转过身率先出了屋。
“陛下,大祭司今日占卜,说卜卦大凶,主星式微,赤艳星大放异彩,恐是噬主之兆;问陛下近日可有外来入京的孱弱贵人....”屋外的使者见皇帝出来,迎上去跟他汇报。
“恩,还说了什么?”皇帝向前走了几步,让使者继续说。
使者低下头,小声答了后面半句,“若有,杀之。以免噬主之祸。”
“放肆。”皇帝低声斥道,“此事暂且不论,待朕回宫后再说。”
“诺。”
“朕想起来,万星宫是不是有一种起死回生的药?”忽然想到什么,皇帝问使者道。
使者想了想,点头,“历代祭司都有一颗这种药,好像叫万生丸。”顿了顿,使者明了皇帝的意思,劝道,“陛下,这万生丸可是司祭用来保命的东西,且每任祭司只有一枚。恐怕不会让出来给泰安公主的。”
“摆驾,朕亲自去一趟。”皇帝沉默半晌最后做出决定。
他已经失去过一次最爱的女人了,决不能再失去与她最为相像的女儿!
“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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