缚深情第6章 这一世的变数在线免费阅读
林深一时卸力,腿一软,跪了下来。展屹川也认出了林深。他扶着林深蹲了下来,见她只是咳嗽,似乎没有受外伤。
他望向水面,一艘小船驶远了,水面又恢复了平静。展屹川猜想这船也许和这姑娘有关,可现下绝不是追击的好时机。他低头轻声问林深:“我们先离开这里,你能走吗?”
林深扶着展屹川的手臂想站起来,奈何腿脚使不上半点力气。她焦急地看向水面,语无伦次:“我的侍女,采棠,还有一个人,你看到了吗?”
“我刚刚看过了,水里没有人,有一艘小船驶走了。”林深听到展屹川这么说,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。
林深这个人,想用脑子的时候,可以算是聪慧过人。
当她听完展屹川的话,就已经想到了两个结果:采棠已经殒命,刚听到的那声“噗通”声就是贼人将她丢下水的声音;二就是贼人带着采棠离开了此地,东京城内河道密布,统共四条河,一旦失去踪迹,再寻就难了,而且她也不认为樊家会大张旗鼓去寻一个无亲无故的女使。
这两个结果都令她难以接受,她伏在河堤上恸哭,一度想跳下水去寻采棠。
展屹川见状,不由分说将她抱了起来,沉声说道:“我们先离开这。”林深被展屹川抱在怀里,愣愣地看着他刚毅的侧脸,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心跳,她竟然不觉得很冷了。
行了一段路,大概他的怀抱太暖了,脚步又沉稳,这让她的眼皮好沉,终于头一歪靠着展屹川的肩膀睡着了。
门的吱呀声让林深醒了过来,她发现自己竟然靠着展屹川睡着了,瞬间心跳快了。感受到怀中人的变化,展屹川知道她醒了,便将林深放在一条长凳上。
林深窘地不敢抬头,“多谢郎君大恩。”她知道自己现在形容狼狈,而且浑身湿透了,衣裳都贴在身上,被一个男子抱了一路,还把对方的衣裳都浸湿了。
展屹川当然看出了林深的窘迫。现在正值暮春时节,晚上不甚冷,他也没有带多余的披风之类的可以替林深遮一下。
他的视线从林深身上挪开,接着说道:“这是一个废弃的城隍祠,我曾来过,倒可以一避。我们先在这等你的家人来接你。”他一沉吟,又问到:“我是大理寺正展屹川。娘子家在哪里,我想办法通知你的家人。”
“我住在城西阖闾巷樊家。”忖了忖,又说,“我叫林深。”
展屹川将木头和一些干草铺在林深所坐的长凳前,用火镰点着,“烤一会火就不冷了”。
他刚想出去放信号搬援兵,回头一看林深惊魂未定地直起腰望向他,好似生怕他把她丢在这里。他心下一软,又解释,“我今日是一人来此,我出去唤人,马上就回来。”
展屹川连发三枚哨箭,尖利的哨声划破天空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。他没有急于回庙内,而是在院中踱步,他把脚步声放重,好叫林深知道自己还在。
他有些后悔今天为何没骑马来,如果骑马来,等林深的衣服干了,他就可以送她回去,而不用在此苦等救援了。毕竟未嫁的姑娘不管出于何种情况漏液外出,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
展屹川虽在朝为官,却有一番江湖豪气,也不乏细腻心肠。
他推开庙门,看到林深愣愣望着火光出神。她乌黑的发已经半干,散落着垂在面颊两侧,火焰的金光缱绻的贴上少女的眉眼。听到有人进来,林深抬眸看向他,这一望,展屹川觉得好像望进了他的心。
“你……觉得好些了吗?可有哪里不适?”展屹川看她神情还算平静,猜想林深应该只是受了惊吓,没有被贼人欺辱。况且他是男子,这问题也无法问,只得换了个问法。
“刚刚左腿疼得厉害,现在好了。”林深伸手摸摸自己的左腿。
展屹川借着火光看到林深腿上的左手两个指甲翻了一部分,他伸手又拉起她的右手检查,发现林深的右手的指甲也有裂痕和干涸的暗色血迹。
林深抽回手,展屹川有些不自然,“现下也没可以包扎的物什,我先取水给你冲洗下吧。对了,你有什么信物吗,可交于你的家人。”
林深腰间的玉佩早已不见,她刚摘下左手食指的戒指,就听到院中有声音。展屹川迅速闪身出去,并带上了门。
来人是他的同僚王力,他听到那几枚哨箭,循迹找来。“允正,可是追踪到了那大盗?”
展屹川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去追什么大盗,“不曾,跟到此跟丢了。成安,可否帮我一个忙?”
当展屹川回转到庙里,发现林深换了方位,坐在靠墙的地上。他还想着林深受伤的双手,想必是扒着河堤的时候弄伤的。
林深却问到:“展寺正,我们现在在哪里?”
“在外城的东南方,夷仓附近。”
“怪不得有这么多狸奴。”林深轻轻说到。外城的东南角有三大仓,延丰仓、永丰仓和夷仓,就在东水门的南面,此地大小粮仓众多,因此养着许多狸奴来抓硕鼠。
不过林深是怕狸奴的,刚刚她见一只窜过去,吓得她离开了长凳靠墙坐了下来。
“你怕狸奴?”展屹川拿着一块沾水的布条,给林深轻轻擦拭指甲上的血污。
“只是觉得叫声有些凄惨。”指尖有些痛,还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。林深想抽回手,奈何他握得太紧,挣脱不开。
林深看着那双指节分明的大手,小心翼翼的动作,没由来地想告诉他自己的遭遇。“看来这贼人不止一个,他们竟敢掳了人不走远,就藏在醴泉观附近。”
正在专心清理伤口的展屹川冷不丁听林深没头没脑说了一句,立刻明白了,原来她是在醴泉观被掳走的。
展屹川惊讶于林深此时的冷静,好像和刚才伏地恸哭的人判若两人。他抬头看着林深在火光的映衬中半明半晦的面庞,她腮上有明显的潮红。柔胰似软玉,却格外凉。
展屹川没有继续追问,他料定林深事先是没有任何察觉的,贼人掳了人,还把人藏在粮仓附近,如果是个拐子肯定是个熟手,就算不是拐子也是市井上的混子。知道此区域河流交汇,船与人流通十分快,是贼人窝藏的好地点。
他也是追踪贼人偶然到此才救下了林深,这附近民居少,即便林深跳下船,也不一定获救。恰巧他经过,只能说是天意。
“大理寺正展屹川?”樊修远跟门房几次确认传话的内容,这人他倒是知道,他大半夜请自己前去城东东水门内的一个城隍庙做什么。城东,东水门。他忽而明白了
“备马!不,套上车!”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自己的随从。“你不用跟着,去把我的兜帽披风取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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