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气一天天变冷,临近年底,过年的氛围越来越浓,大学陆陆续续放假了,小店的顾客也在慢慢减少,大家也清闲了起来。
老板家是外地的,等学生差不多走完,他们也会收拾收拾关店回家过年。
老板叮嘱许辰如果还想工作,就要提前找好兼职,他还告诉许辰,年底附近的工厂会大量招搬卸工,工资日结,是个不错的兼职。
于是在十二月中旬,老板关店后,许辰找了家酒厂当搬卸工,年底是酒销售的黄金期,也正是缺搬卸和运输工人的时候。
酒厂不同于饭店可以随时带着许星,工厂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,所以许辰提前跟许星沟通好,白天他留在家里,许辰会给他准备好午饭,还嘱咐他不要随意开门出去,许星没有异议,也没再像以前一样粘着他。
开始上班后,白天许星就留在家看电视,晚上七点多许辰下班,刚好可以赶上一起吃晚饭。
日子也还算平稳,又是一个平常的白天,早上许辰给许星准备好午饭,便出门上班。
中午,林铮照常出去替林奶奶买菜,刚一出门就听到对门家里传来一阵孩童的哭声,他扒在门上细听,确实是里面传来的。
在管与不管之间犹豫片刻,他转身跑回了家,不一会儿林奶奶就拿着钥匙出来,打开对面大门,发现许星坐在地上大哭,面前的地上倒着一个热水壶。
林奶奶立马意识到,小孩应该是热水烫伤,她跑进去抱起小孩就往外走,林铮跟在她身后关门。
打车到医院挂急诊,检查完医生告诉林奶奶,孩子胸口胳膊中度烫伤,已经消毒包扎完,需要挂点滴避免感染,结束后按照单子去药房拿药即可回家,到时候定期来复查。
此时病房里的许星已经不哭了,胸口连着胳膊都缠着白色的绷带,见林奶奶进来,他虽然难受,还是乖乖道谢:“谢谢奶奶。”
林奶奶点点头,笑着坐过去,捋了下许星的头发,问他:“许辰是你哥哥?”
许星点头。
“那你们爸妈呢?”
“去世了。”许星情绪没有任何波动的开口说。
“家里就剩你跟哥哥两个人了吗?”
许星点头,过了会儿问:“能不能别让我哥哥知道?”
“为什么呀?”
“我太笨了,我怕,哥哥不喜欢。”说着许星慢慢低下头。
“没关系的,你这么乖,你哥哥不会不喜欢你的。”为了转移许星注意力,林奶奶又问:“你哥哥在哪里上班啊?”
“饭店,”许星说到一半,想到什么似的,话锋一转:“哦,不对,高叔叔关门回家过年了,我不记得了…”
“那你饿不饿呀?”林奶奶又问。
“不饿,我吃过哥哥准备的午饭了。”许星接着问:“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呀?哥哥下班看不见我,会担心的。”
“哦,那你困吗,躺下休息一会儿吧,睡醒我们就可以回家了。”林奶奶安慰他。
“真的吗?”
“嗯。”
许星听话的躺下去,闭上眼睛开始睡觉,不知是不是医生给他加了止疼药,烫伤的地方也没一开始那么刺痛,没一会就睡着了。
林铮站在病房角落,他不喜热闹,也不亲人,不爱往人跟前凑,看病床上的小人睡着后,才走上前,对林奶奶说:“我回去买菜。”
说完就跑了出去,林奶奶看着林铮的背影,感叹这孩子总有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,她根本不担心孩子走丢,他的方向感极好,可以说她走丢他都不会丢。
下午三点左右,林奶奶把许星叫醒带他去拿药,然后坐车回家,不放心孩子自己在家,就把许星接到自己家。
许辰下班,发现房东家的门开着,刚要帮她关上就看到了坐在对面客厅沙发上包着绷带的许星。
他心猛地一紧,推开门进去,焦急的喊了声:“许星。”
许星一看到哥哥,立马委屈的眼泪汪汪,张着手要抱抱。
过去抱起许星,问了林奶奶他才了解到,许星中午倒热水的时候烧伤了,还是房东家的林铮发现林奶奶送去的医院。
许辰先谢了房东,又谢那孩子,林铮站的远远的,低着头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。
还完房东太太垫付的药费后,许辰抱着许星回家,对于许星受伤,他还是很自责的,想着反正已经年底了,干脆就辞了那个工作,在家专心照顾许星。
定期带他去医院复检换药,两周后复检拆了绷带,还好是冬天没感染,许星又小,伤口愈合很快,只不过留了些疤痕在身上。
过了圣诞就是年,这是两人第一次一起过年,年前两天他带着许星出去买新衣服和年货,午饭还特意带着许星去吃了汉堡。
第一次采购年货,俩人谁都没有经验,在超市里逛来逛去,也就买了些零食水果牛奶和即食食品,倒不是不想买鲜肉蔬菜,而是许辰的手艺实在有限,稍微复杂点的东西都做不好。
还好许星不在乎,他不挑食,许辰做什么他就吃什么,爱吃就多吃点,不爱吃就少吃点。
出了超市,许辰才想起来,小孩不都爱放烟花吗,忘记在超市找找了,回到小区后去附近的杂货市场买了两箱。
他们这次买的东西不少,大都是双份,一份自己留着,另一份打算送给房东,也算是感谢她这一个多月来的照顾和帮助吧。
到了年三十这天,许辰才意识到,自己没有买面和肉来包饺子,再一想想,自己好像也不会包饺子调馅,只好作罢。
早上开始在家里里外外收拾卫生,许星兴奋的围着他转,电视放着上一年的春晚,热闹的节目声音混着许星的笑声,回荡在屋里,这温馨的场景让许辰在母亲去世后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。
下午,许辰去帮林奶奶换了灯泡,怕老人摔着,又踩着凳子帮她擦了玻璃。
卫生收拾干净后,许辰给许星换上喜庆的新衣服,一件红色毛衣和米白色的加绒裤,一身新行头来迎接新的一年。
天蒙蒙黑的时候,外面已经有人开始放烟花和礼炮了,许星扒在窗户边上看,彩色的烟花在空中炸开,美丽又绚烂。
许辰则在厨房看着桌上的食物,思索晚上的年夜饭做什么,许星跑过来,站在他旁边学着他的样子思考。
“坏蛋。”许辰笑着拍了他一下,又低头问他:“想吃饺子吗?”
思考片刻,许星很有眼力见到摇摇头:“不想。”
“那你想吃什么?”
许星看看桌上的鱼,佯装思考片刻,坚定的回答:“鱼。”
许辰看着他小人精的模样,大笑:“你啊!”
许星看他笑,也跟着笑。
“出去玩吧,等会开饭。”
那天买鱼的时候,许辰很聪明的一起买了包酸汤鱼酱料,不久后一道酸汤鱼顺利出锅。
大菜有了,其他的小菜好弄,香肠切片摆一盘,凉拌黄瓜一盘,手撕即食鸡一盘,水果罐头收尾,五个菜蛮够了。
伴着电视上春节联欢晚会的开幕曲,许辰许星的年夜饭开桌了。
哥俩还没开吃,门就被人敲响了,许星跑过去打开,发现林铮站在门外,手里还端着一大盘饺子,语气生硬的说:“给你们的。”
许辰接过盘子,一句谢谢还没说完,林铮就已经跑回屋里去了。
坐回饭桌,许辰从厨房拿了两个小碗过来,给许星拨出几个饺子,放他面前,嘱咐他小心烫。
自己也拨出一碗,吃进嘴里,发现是猪肉大葱馅的,饺子个个皮薄馅大,鲜香多汁。
许星吃了七八个,还吃了些菜,吃的肚子圆滚滚,吃饱收拾完,许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,许星靠在他怀里看。
许星到底是兴奋的玩了一天,不到十点就躺在他腿上睡着了,春晚结束时,他也困的不行了,关掉电视,抱起许星回房间睡觉。
大年初一早上,许辰是被人吵醒的,睁开眼就看到许星高兴的指着窗外:“哥,哥,下雪了下雪了。”
这场初雪来的有些迟,年前没下,竟推到了年后。
许辰伸伸懒腰,从枕头底下抽出一个红包,递过去:“呐,压岁钱。”
“谢谢哥哥。”许星接过红包,甜甜的在哥哥的脸上亲了一口。
起床洗漱的时候,许星问他哥:“哥哥,我一会可以出去玩雪吗?”
“嗯…”许辰吐掉口中的泡沫,补了一句:“但是要穿厚点。”
“好。”
吃完早点,被围巾、帽子、手套、羽绒服裹得严严实实的许星,跟着哥哥去给对门林奶奶拜年,成功收获两个红包,然后一起去小区的空地上玩雪。
空地上还有别的小朋友在玩,许辰在不远处看到了林铮,刚想打招呼,那孩子看了他一眼转身走 了。
“这孩子,性格还挺别扭。”许辰小声嘀咕两句。
过完年,在学生返校之前,沙县小吃的老板已经回来了,许辰开始上班,这次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把许星独自扔在家里了。
刚开始几天,店里还不忙,老板娘坐在收银台前抱着许星跟许辰唠嗑,问:“星星几岁了?”
许辰还没答,许星抢着说:“七岁。”
“哇,星星这么聪明的呀。”
许星骄傲的点点头:“是哥哥告诉我的,去年六岁,过完年就七岁啦。”
“真棒!”往许星嘴里塞上一颗糖,老板娘又跟许辰唠:“七岁,那后半年可以上小学了吧,你打算让他去哪里读啊?”
读书…这事他还真没考虑。
改天要去周围看看有没有学校,有什么入学条件,然后开始盘算手里的钱,给许星留出上学读书的费用。
“到时候看看吧,就近入学就行。”敷衍完老板娘,许辰继续干他的活。
“嗯,确实,就近上学方便。”
说完,老板娘就开始去哄许星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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